2019年，一篇《蔚来李斌，2019年最惨的人》在网上流传，彼时，蔚来第一次面临生死存亡。此后，合肥政府“抄底”，将蔚来从悬崖边拉回来，兜兜转转多年后，蔚来再次走到了生死时刻。

超3000座换电站吞噬了数百亿元的资金；蔚来中心（牛屋）被指太奢华，一把椅子都要好几万；自研手机持续烧钱；第二品牌乐道受阻……

“现在的挑战非常大，别家孩子已经考上大学，我们还在复读。”最近，李斌在内部会议上告诫员工的话流传出来，也折射出自身的无奈。

这一次，蔚来还能等来“白衣骑士”吗？相比之下，小鹏汽车两次从生死边缘被拉回来，同样的好运会轮到蔚来吗？蔚来要喊出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，或许还差一个王凤英。

蔚来困境

前段时间，一位即将离职的蔚来员工呼吁公司从务虚转为务实，集中资源直面现实。这一次，李斌“听劝”，并发出“赶考”的感慨。

在2019年，被称之为“最惨的男人”后，合肥国资单骑救主，李斌带着蔚来汽车终于有了一些起色，从破产倒闭的传闻中挣扎走出。

但此后，流年不利，危机再次袭来。截至2024年三季度，蔚来账上现金422亿元，与此同时，流动负债却高达574亿元。2024年三季度，蔚来已连续4个季度亏损超50亿元，成立11年来累计亏损上千亿元。

亏损持续加大，蔚来近日被曝裁员。

造车新势力中，当年同处第一阵营的“蔚小理”，一直被视为行业的“风向标”，现如今，已是渐行渐远。

理想汽车“一马当先”，3月14日，理想汽车公布了2024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财报。财报显示，公司第四季度营收为443亿元，同比增长6.6%，环比增长3%，创下历史新高；2024年全年营收为1445亿元，同比增长16.6%，连续两年突破千亿元。

2024年理想汽车全年交付量达50.05万辆，同比增长33.1％；净利润80亿元，2023 年则为118亿元，同比下滑31.9%。虽然赚钱不那么容易，但净利润还能保持在高位，在一片哀鸿遍野的新能源汽车领域，已经是出类拔萃了。

小鹏汽车在过去一年，更是上演了一次“惊天大逆转”。

2024年初，小鹏汽车遭遇“滑铁卢”。1月交付量仅为8250辆，环比大幅下滑59%，2月仅交付4545辆，遭遇当头棒喝。

一年后的2025年2月，小鹏汽车销量一跃升到3万辆，甚至超越了理想汽车，重回造车新势力的“销冠”。

尽管如此，小鹏汽车创始人何小鹏还是认为，目前小鹏只是从ICU走了出来，到了ICU门口，还很危险，随时都有回到ICU的可能性。

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。截至2024年三季度，蔚来资产负债率超过84%，小鹏和理想分别只有58%和56%。

难以转身

“蔚来卖的不是车，是情绪价值”，在蔚来十周年之际，李斌如是表示品牌的不同。

曾经，蔚来的“服务招牌”给公司赢得了口碑和流量，塑造出区别于其他车企的高端心智，一度，蔚来的品牌战略也起到了出圈的效果。但随着汽车行业竞争愈发激烈，车企疯狂“内卷”，而蔚来单靠“服务招牌”这一招，已经不再“鲜”了，这也让蔚来逐步迷失了方向。

李斌曾公开声明，蔚来汽车绝不会降价，他认为降价会损害现有车主的利益。然而，2023年初，面对交付量持续低迷的困境，蔚来不得不作出全系车型降价3万元的决策。同时实施的还包括换电政策——对原有的免费换电政策进行了大幅度的调整，一旦换电次数超出限制，用户将需自付费用。

变相降价的代价是服务缩水。蔚来对此也是有苦衷的：汽车是重资产行业，在还没盈利的情况下，牺牲巨额现金流去布局未来的差异化能力，这样的理想主义，让蔚来不断“失血”。

换电布局越重，意味着越难颠覆自己，当理想、零跑、鸿蒙智行、比亚迪靠着增程和混动冲榜时，热闹是它们，蔚来啥也没有。

3月17日，蔚来与宁德时代签署战略合作协议，宁德时代对蔚来能源战略投资不超过25亿元，将构建覆盖全系乘用车的换电网络、统一行业技术标准、深化资本与业务合作。双方换电网络将采用“双网并行”模式，共同为换电车主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换电体验，进一步提升纯电出行的便利性。

根据协议，双方基于全球汽车产业转型升级趋势，发挥双方在相关领域所拥有的技术、管理、平台、品牌资源等优势，旨在打造乘用车换电服务网络，深化换电网络共享，推动换电服务的普及与升级。

有了宁德时代的助攻，蔚来的换电之路是否会压力小一些？蔚来的未来，仍有许多不确定因素，比如燃油车的逆转。

早在2024年7月，国内新能源汽车渗透率首度突破了50%，8月份更是来到了53.7%的历史高位。但随后，这个数据就急转直下，月度渗透率连续4个月环比下滑，并且在12月份跌破了50%的门槛。

乘联会最新数据显示，今年，2月中国新能源乘用车市场零售68.6万辆，同比增长79.7%，环比下降7.8%，渗透率为49.5%。和1月份的渗透率41.5%相比，环比虽然出现明显的上涨，但与2024年高歌猛进的态势相比，增长却是明显趋缓。

重研发、重服务、重基建的战略选择，叠加规模效应不足及市场竞争加剧，让蔚来倍感压力。蔚来能否复制小鹏，成功“跑出来”？既考验资金实力，也有点市场运气的成分。

复制小鹏

也许，越是在形势承压时，越是需要刀刃向内，大刀阔斧挥向组织变革。

最近，蔚来被曝裁员及调岗，涉及终端销售团队以及UR Fellow部门（售后客户服务）、NIO House、售后门店等，其中，此次裁员比例应该在10%左右，最严重的是深圳地区的UR Fellow团队裁员比例达到50%，近乎一半的员工失去了工作。

有员工表示，此次裁员非常迅速，部分接受N＋1赔偿方案的员工从通知到完成工作交接，仅过了20分钟。

这还只是降本，关键还是增效。李斌要求，蔚来今后投入的每一分钱都要听到回响。为了控制成本支出，李斌管控起了供应链，甚至直接参与电池等核心零部件的价格谈判。

不能创造用户价值的岗位和项目，该停就停。比如，蔚来手机业务自去年12月起已大幅调整，手机软件团队已经并入数字座舱团队，重复岗位进行了大幅归并精简。

甚至蔚来过去执着于自营的服务项目，如喷漆、洗车、代驾等，蔚来也逐步外包给第三方合作伙伴。

在这方面，小鹏的经历或许有一定的参考性。此前，何小鹏在总结G9上市失利原因时就提到，渠道上管理混乱，内耗严重；组织上，营销服务缺乏有效拉通。于是小鹏找来了“铁娘子”王凤英。何小鹏曾在G9发布会上公开说，“比如座椅、她只问了有哪些功能、什么材质，就知道成本是不是高了。”

反腐的变革在内部疾风骤雨般展开，2022年，小鹏汽车财报中的12个高管，到2023年9月，仅剩下2位。

在最近的一篇专访中，何小鹏就提到，他开始关注人性、效率与成本，而不仅仅是技术、增长与融资。从改善供应链的每一个环节开始，何小鹏从理想的技术主义者，终究是回归到了实用主义者。

错不在“长期主义”，但该变的时候，就要勇于变革。好在，蔚来终究是有过重新站起来的经验和教训。

爱点评

在肉搏战的高度竞争阶段，每一条短板都会被无限放大，每走一步都不容有失。蔚来也该像何小鹏那样，从一个理想主义者，向一个实用主义者进发，给自己创造一个“加时赛”。